嗯，对，我是一个小姐。

嗯，对，我是一个小姐。

嗯，对，我是一个小姐。

嗯，对，我是一个小姐。

12年的时候，我妈在半夜把我叫到堂屋，轻言细语的问我。可不可以不上学了，弟弟才10岁。正是用钱的时候，家里负担不起两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。
    那年我17岁。还是个处女。
   
    妈妈在跟我说过之后的第二天，我就没有再去学校，朋友问我，为什么突然就不上学了，我敷衍说是感觉读书没前途，不想读书了。然而我们那个乡所有的学生都知道。我的成绩是全年级最好的。
   
    妈妈是个地道的农民，面朝黄土背朝天了一辈子，爸爸10年肺癌去世，治病花光了他们一辈子的积蓄，还欠了很多亲戚朋友的债。乡下人淳朴，借钱时没有给我们家多少脸色，也是因为都了解我爸我妈的性子，不到万不得以，绝不求人。
   
    在家呆着做了几天农活，时不时有乡里的汉子调侃我，说对象的人也多，每次这个时候母亲总是不说话，她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性格，习惯了卑微。习惯了不与人争。而我不同，我性子偏烈。对言语调侃我的，我第一次不予理睬，第二次就会发火，隔壁的李叔曾经被我砸破的伤疤，估计现在还在额头上。
   
    没过多久，乡里有亲戚去世，一个很少谋面的关系不算亲的表姐从成都回来，出手阔绰，给孩子老人买礼品，自己也开的小车，我看着她，再看看自己身上干净却算不上漂亮的衣服。相顾无言。
   
    这个表姐叫徐莉。我从一个乡里的什么也不懂的女生，转变成如今对社会阴暗面见怪不怪的女人。全都是因为她，我不恨她，这是我自己的选择。
   
    也许是乡里的同龄女孩儿不多，她经常主动跟我搭话，我心里自卑，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让我跟她说话都很小声。谈话大多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内容，毕竟交情不深，我只记住了后来她说的几句话。
    “如果想多赚点钱，就来成都找我吧，你有什么困难，尽管找我。电话你记一下吧159xxxxxxxx”
    我蹑嗫地回答：“我没有手机。”
   
    她愣了一下，仿佛很惊讶，随即写了几个数字，递到我手上说：“QQ总有吧，记得加我。还有，没手机也把号码记一下，真的有事找我的话，可以用公话打。”
   
    回家后我问妈妈，表姐在成都做什么的，妈妈脸色不太好看，敷衍说不知道。可是后来的事让我明白，妈妈哪里会不知道，她只是不愿说罢了。

这里是个树洞，我可以尽说自己的心事。

大概一个月后，二姨家的孩子要结婚，女方要2万块彩礼，让妈妈把之前借的钱还了。妈妈那几天脸上就没出现过“愁”以外的表情，家里唯一值钱的电视都已经落后到收废品的人都不愿意收。哪里拿得出钱还账。
    我半夜的时候在席子上翻来覆去睡不着，满脑子都是妈妈那副愁容。想了想放在枕头下的电话号码和QQ，第二天起床，我跟妈妈说。我要出去上班，赚钱还账，供弟弟上学。妈妈问我去哪儿，我兜里揣着徐莉的电话号，嘴上说，有个同学也没读书了，在成都的电子厂上班，一个月能赚4，5千呢。
   
    妈妈没有多问，默许了。

走的那天，妈妈给我去集市上买了根大蛇皮口袋，我带上了衣服，车票，一瓶开水，几包饼干，踏上了去成都的客车站。
   
    从小到大我几乎没出过远门，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爸爸以前带我们去的县城里。在去成都的车上，我一直在想，别人能在成都生存下去，我也可以的，就算表姐不帮忙，我随便找家餐馆，先从端盘子做起，总是饿不死的。
   
    到了成都车站后，我脑子里一切的安慰自己的想法都消失地无影无踪，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，车流不息的马路，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。
   
    很多主动来打招呼的的士，宾馆，饭店推销，让我不知道怎么应对只得仓皇逃窜。

走了好大一圈，我才找到一个小卖部，借用他们的公用电话，拨通了表姐徐莉的号码。电话里她的声音很慵懒，像是刚睡醒，我小心翼翼地跟她对话，生怕抓不住这根救命稻草。
    她让我就在车站那里等着，她一个小时就到。我提着包。找了家面馆吃米线，付账时10块钱一碗的价格让我感到绝望。
   
    在车站徘徊了近两个小时，表姐才开车过来。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惊讶，帮我把包放到后备箱后就让我上车，我坐上表姐的车，感觉连话都不会说了。
   
    还是她先开的口，问我家里的情况，我没有告诉她，敷衍说还好。她把车停在街道上，说先带我去买点东西，我连忙说不用了，该带的东西我都带了，表姐有些戏谑地笑，说，你这衣服怎么行啊，走，给你买几套衣服。
    我听了更加惊慌，连忙说不用不用。表姐却执意带我去。逛了几家店，试了好几套衣服，表姐都没看上眼，后来买了一条粉色长裙，表姐终于满意点头，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再看看裙子上的标价，588元。怅然若失。

很痛心   不要堕落了
努力生活！   加油！

我轻声跟表姐说：“我真的不买。我有衣服。”
   
    表姐当没听到，直接让服务员把标签剪了。径直去柜台付账。我这时对她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，觉得关系稍微亲近了些，之后她说，今天买衣服的钱就先算借我的，等什么时候有就什么时候再还。
   
    当时我觉得这是不必要的开销，还是有些不情愿，可后来才明白，这其实是必要开销。毕竟，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一点儿的女孩?
   
    当天就是逛街，买东西，买化妆品。然后去理发店把我的齐腰长发剪到了只到肩膀。以前只听同学说过，大城市里剪头发很贵，我还和同学调侃说，剪个头发能多贵？大不了二十块。可当付账的时候，188的价格着实把我吓得不轻。

姐姐，能继续讲吗？

说实话，我不傻，但我当时可能是被突如其来的享受感冲昏了头，我不知道怎么去拒绝表姐，拒绝这一切梦幻般的美好。我当时竟然没有想到，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   
    晚上的时候她带我住了一家宾馆，然后让我先休息一晚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，她要去上班了，房间有电脑，如果无聊的话就上网。
   
    一提到晚上上班，又要穿衣打扮，我已经有些明白表姐的工作性质了。其实白天逛街的时候，表姐也跟我或多或少提过几句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竟然没有任何的抵触想法。
   
    晚上的时候又是一晚的坐立难安，脑子乱成一团。想着满面愁容的妈妈，想着弟弟，想着死去不久的爸爸，想着贫穷的我们，想着繁华的成都。怎么也睡不着。